秋分一夜停,阴魄最晶荧。好是生沧海,徐看历杳冥。
层空疑洗色,万怪想潜形。他夕无相类,晨鸡不可听。
此是唐代李频的《中秋对月》诗。道尽了金秋的凄惶和无奈。
其实每个人对秋意都有自己的感受。而且这个时节只有用喜事来冲淡秋天的肃杀之气,所以金秋也多喜事。原来秋天也只有中秋一个节日,最多重阳去登高怀古,恤老怜贫;而今却因国庆长假的存在,又多了一年当中仅次于春节的大节日。
秋分到了,乡间的农人忙着收获,而都市的白领则忙着消费和旅游。各有各的活法,其实也没必要这样横向对比,但是我总感到,现今社会的世俗中,少了些许感恩大地的思潮,却满是“及时行乐”的诡秘气象。
中国,说到底不能抛弃优良的传统;而好的那些传统文化无一不是来自“农耕文明”以及对大地自然的感恩和颂赞。而今这些,都被所谓的城市文明代替了甚或异化了。
唉,本无意说伤感的话题,一转又伤感起来。但是现如今旅游又真能放松现代人疲惫和紧绷的神经吗?我甚是怀疑。
秋天,本是极好的季节。曾记得小时候,农场秋后的大扬场上,和母亲邻居一起给玉米棒子脱粒的情形,那是我们叫“掰苞米”,那是何等的欢欣和快乐。到了晚间,农忙了一天的人们回到家里,家家都有热腾腾、香喷喷的粗粮馒头,母亲或者外婆把它们捏成各种动物形状,蒸好了以后给孩子们,就算是没有小菜,孩子们也一样吃得津津有味。夜晚月牙爬上金黄的桂树或是柳梢,那时没有电视也没有KTV,爷爷或者外公就会给孩子们讲“武松打虎”或者“杨家将”的故事,那时人们的文化生活虽然单调却透着浓浓的人情味,令人回想连篇啊……
深秋露重,若在北方,一过10点,妈妈婆婆就会招呼自己家的顽皮小孩快点回家睡觉,而家中老人还会把院里前前后后都要巡查一遍,鸡鸭猫狗都要照顾到。每逢子夜静谧的乡村就会一片沉寂,偶尔有犬吠之声以及老人的咳嗽或婴儿的啼哭,那时若无心人闯入,会生怕惊醒了这祥和的气氛。
一弯银河,长挂穹庐,此时你会被漫天的星斗感动,把自己的联想不期然的赋予遥远的星河;夜凉如水,蛐蛐亦收声不叫,这是万籁俱寂的夜晚,若是偶尔有个别人家闹纠纷,就会惊醒四邻都来解劝。孩子们会在这样的夜问大人一些傻傻的问题,之后引来几声讪笑,接着便会催促孩子早睡早起。
渐渐地,天边出现了“鱼肚白”,深秋的大地在黎明第一缕曙光中慢慢“醒来”,大公鸡会一个接一个司晨鸣叫,接着就会跳出一轮“金黄色的大太阳”,有点耀眼但已不炙人。紧接着各家各户门扉吱吱呀呀开启,会有略微的小小骚动,也是由于那些爱叫唤的家禽家畜。然后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,但彼此在路上遇到会热络的招呼着,打趣着……
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农村,或者已经经过我的美化,但是现在,想美化也不可得了……
当代人,现在也依然向往这种田园生活,他们会在节假日纷纷赶去他们认为好的新农村,去品尝“农家乐”,去感受“乡间野趣”,开始还都是原生态无组织的去;后来就开始组团去,继之乡村的领导们就会应着城里人的需求,开始改造他们的乡村,变得更符合城里人的需求。渐渐地,这里的村庄变成了村镇;也盖了很多农家乐的小旅馆;土地也变成了一个个“种植园”,山里甚至还有“温泉旅馆”。金秋时节,城里的人带着大把大把的钞票来到这里,临走时则留下大堆大堆的垃圾。江南已不见了清秀,北方山城也不见了雄关漫道,满是“会馆”和小商品市场。我们就这样消费者自己的昨天和未来……
秋天,请不要把金色的回忆扫走,而只留下满目的凄怆;秋天,请不要太过于追求形式,而只留下世态的苍凉;秋天,请不要在强调盛世的奢华,而只留下大地的饮泣和生态的洪荒。
秋分,但愿有情人都不要分,虽然这时代我们内心依然孤独和伤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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