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有部电影特别火,已经超过了《变形金刚4》的票房纪录,登顶了票房总榜亚军的位置,这就是大热的国产奇幻电影《捉妖记》。同时,又有部电影特别遇冷,其遇冷程度已经超过了前阵子备受诟病的《道士下山》,这就是爆冷的灾难电影《太平轮·彼岸》。 据说吴宇森导演很感慨,说这个时代的人急功近利,已经没有情怀了。的确,某种程度上说,这是一个大片充斥的时代;人们喜欢新鲜、刺激、轻松幽默。谁喜欢沉重呢?其实不然。
就在前两天,我看了一部好莱坞的电影《法官老爹》,既轻松、又沉重;既充满人情味,有有点小资的忧伤;既有教育意义,但是又不是高大上的那种。电影是需要艺术手段的,就像烹调,是需要各种调味以及火候的掌握。
我打小记忆中,情怀就和生硬的教育有关,教育我们要做个好人,教育我们要有悲悯的精神,教育我们要走正路,教育我们要时刻保持对阶级敌人的警惕。难道,这就是我们国人培育出来的所谓情怀么?
娱乐至死固然不对,但是教育上纲显然也偏离了教育的本义。好的电影,首先保持一个客观记录的态度,就像你突然闯进了一段历史的记忆中,去品味去经验但是无所谓好的和坏的。而《太平轮》的硬伤就在于此。太平轮是一段真实的历史,不要冠以什么人性啊、命运啊、国仇家恨啊、政治残酷啊等等,这些事历史教科书的事情。太平轮是从历史的浅水处驶来,也许仅仅是为了一份小小的夙愿,载不动历史的尘埃,哪一个轮船也载不动;但是小人物可以,小人物的卑微,小人物的人情味,小人物的小狡猾以及他们被偶发事件裹挟的无奈和悲壮。
广角镜的宏大叙事风格,起源于波兰,发扬光大则是前苏联。我们有很多历史的情怀以及二元世界的理论,都是源自于前苏联的电影文艺理论。后来这种手法影响了整整几代人的艺术之路。今天,欧美的一些实验电影的经验告诉我们,汲取历史的一个角,利用小人物集中展现历史背景的“小叙事”风格,更能打动源自于我们内心的感动。因为,电影人拍电影,大多数走进影院的都是小人物,他们更喜欢细致入微的刻画小人物的情感心路历程,当然小人物不能多,集中一点就可以了,多了就会变成群像图了。
好莱坞的编剧们,近些年就善用这些手法;我们逐渐发现,好莱坞把英雄主义拉下了神坛,即使是超级英雄也按照小人物的脉络整理他们的心路历程,也会有弱点,也会有心灵的挣扎,也有自己难以启齿的过去和无法掌控的未来。用细腻的电影艺术,营造出一种心理上的潜台词,让人从内心深处发生共鸣效应,这才是西方电影,这两年尤其是日本电影、伊朗电影、韩国电影的微妙之处。
小人物就不能表现历史吗?恰恰相反,小人物的人生沉浮恰恰更能表现出历史的精妙之处;其实,吴宇森导演设置的也大多是小人物的人生沉浮——台湾日掳军医严泽坤,卖身寻夫的舞女于真,机灵义气的老兵佟大庆,豪门千金周蕴芬;这些无疑构成了解放前底层社会的群像图。但是吴导想表现的家国思想太过宏大,以至于虽然在说“太平轮沉没”的故事,其实在演绎一部家国离愁悲喜剧。这样的体量,不是一部电影短短的所能承载的,于是乎,我们看到的就是既不像是灾难片,也不像是史诗片,更不像是一部爱情片。同样也是一艘船,泰坦尼克只讲了一个爱情故事:杰克和露丝的至死不渝。简单而又纯粹,反而倒是制胜法宝。
太平轮,本义原是要传达“大乱之后,必有太平”的“放下”这么一个理念,结果我们发现,导演自己什么都要表现,什么都放不下;结果我们看到的也是这也纠结,那也未了。中国电影,一定要拍给普通的老百姓看,热闹之余再升华情怀;一定不要抱着我这是拍给子孙后代,拍给更高的层次的评论家看的,那就失了方向了。这次,太平轮定位是“彼岸”这个关键词,那就是要找心中的彼岸,那就应该整个基调给人以希望,给人以启迪。但是吴导只是把各式各样的、优良中差的国民性掰开来给我们看,那其实是不是彼岸的主旨呢?本来应该表现的到记不住,就记住在危难之时,互相拆台、损人利己的还把舍己为人的给杀了。这不但纠结,还显得有些生硬的教育意味。是,我承认现代人都自私,较之那个年代有过之而无不及;但是电影难道就是道德审判书么?一部道德审判就能扭转现代人枯萎的心灵么?显然有点高估了自己的价值定位,有那么点“道德制高点”的味道。而正是这种感觉,使得影片索要表达的主题,不但不为影迷所接受,还会有些微的不适合逆反心理。即使在艺术上你拍的很到位。
泰坦尼克号沉了,但是人心和海洋之心渐渐的浮上来了;太平轮沉了,但是人心和爱情都没有归宿,还在飘着。捉妖记怎么就火了?咱没看过,不便说;但是吴宇森就这么败给了许诚毅,并不能代表文艺片就一定是败给商业片的;因为在目前,我们的文艺片,把自己的身价拔得太高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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